写意人物丨吴振平:呋喹替尼只是实现目标的第一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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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30日-11月1日,同写意将汇集近两百位一线一流专家,安排一天主论坛和一天半7个平行分论坛,在苏州凯宾斯基大酒店举办同写意成立15周年全球生物医药前沿技术与政策法规盛大会议。吴振平博士受邀作为本次大会分论坛五“化学创新药临床用药研发生产及MAH管理”的主席,并展开主题演讲。
在美国:“我就喜欢小公司”
吴振平博士进入制药行业已经将近30年了。那是1991年,当时,他在美国加州完成了三年的博士后后,进入了一个制药公司(Syntex)。
“这个公司以前很出名的,后来被罗氏买了,所以现在不存在了。”1995年,他随着这场并购进入了罗氏。随后,他在罗氏加州研发中心工作了三年,任资深科学家。
“然后,我又去了圣地亚哥的一个小公司(Agouron)。”他表示,“我一直就喜欢比较小的公司, 因为小公司效率比较高。”然而,没想到这个小公司很快又变成了大公司——这次是被辉瑞买了,在2000年。
进入辉瑞圣地亚哥全球研发中心没多久,吴振平被提升为药学项目负责人。“项目负责人接触的东西多,API、制剂,分析等,都得管。”在这之前,他是做制剂的,但几年下来对药学各方面也渐渐有了一些领悟。比如他从来没有做过分析实验,“我现在知道理论上要去分析什么,懂得分析方法的原理,能判断这个方法好不好”。
他辉瑞圣地亚哥全球研发中心一直担任到了药物开发部总监。他领导研发团队将多个新药候选药物推进至临床各个阶段和市场。这当中包括了辉瑞的舒尼替尼(Sutent)。
只是,依然坚持更喜欢小公司的他,在2005年离开了辉瑞。“又去了一个小公司(Phenomix),还是更喜欢小公司。”
归国:“需要做CMC的时候,我就回来”
提及当初归国的契机时,吴振平直言“说来话长”!
在圣地亚哥时,吴振平和朋友们一起建立了SABPA,中美生物技术和制药协会。“这个B就是biotechnology,当时特意加上去的,因为在南加州有很多小的生物技术公司。”他曾担任协会的理事长和会长。协会扎根在南加州,协会成立的初衷“是我们这些在美国的中国人,希望能做些事情推动中国与美国制药工业的交流,帮助中国制药企业做点事”,他表示。
如今,协会发展得很好,拥有一千多个会员,每年举办三四场具有影响力的会议。提起这些,作为协会的发起者之一,吴振平很是自豪。
正是在这个协会的各种交流活动中,吴振平慢慢觉得应该回国来做点事了。
“这个协会早期的会员中,很多都回国创业了。开始是关心中国的制药事业,后来都直接参与到其中了。”他的朋友苏慰国博士在2005年时就回到中国,加入和记黄埔医药。“我那时候对他说,你先回去,到需要人做CMC的时候,我就回来帮你。”三年后,苏慰国把药做出来了,吴振平如约回国。
那还是2008年,他的家人一开始并不理解他的选择,“当时来看的确是一个有点风险的选择。”他也承认,“但事后回看,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”
正因为回国,他拥有了在美国不可能拥有的经历——
“我创建了一个团队。”他回国时,和记黄埔医药的药学团队仅有几个人,如今却达到了150多人,“这是一个有能力把新药的药学和生产做好的团队。”这让他内心的满足感达到了“难以想象”的程度。
“我从零开始还建了一个GMP工厂。”他强调,“如果一直在美国,大概不会有这样的经历。”工厂建在苏州,是一个制剂工厂。“我们还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工厂来负责制剂的生产。”
“还有一点很有意思。”最后,他还提到,“那就是看着中国制药界的变化。”回国这十余年,他深刻地感受到中国这个行业的变化。
首先是行业的监管,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
刚回国时,“报一个IND要一年多才能批下来,在美国一个月就可以了。”如此大的差距,让吴振平心时直嘀咕:“这新药要怎么做啊?”
“当时就觉得中国的监管肯定要变。”原来的体制无法满足社会、满足行业的发展。
事实证明,这几年,变化已经来了。
“我们和国家的监管部门有过很多的沟通交流,跟着他们一起走过来,每一步变化都看到眼里。”他觉得这个过程非常有意义。
此外,行业本身也变化很大。“2008年,做创新药中国本土公司没几家,而现在已经是遍地开花了。”
他是这段历史的亲身经历者与见证者。
优秀药学负责人的三个要素
2018年可以说是和记黄埔医药的一个高光时刻。和记黄埔医药成立16年后,首个新药呋喹替尼在经历了12年的研发历程,终于获批上市。
“呋喹替尼是我们的第一个,但后面还有一系列。”吴振平表示,和记黄埔医药的产品管道里还有八个项目,其中一个项目III期临床已经成功达到了终点。
“后面还会有第三个、第四个。”这些项目都是他负责整个药学的研究和生产。
这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过程,其中会有很多困难需要解决。
有一个项目,因为是难溶性的,制剂吸收不好,早期临床药效可以看到一点,但却不明显。“后来我们改变了制剂,疗效一下子就明显起来了。”如今这个项目进展顺利,极有希望很快就能进入市场。
药学在药物研发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可见一斑。
在吴振平看来,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药学负责人,有三个要素。
“第一个,需要不断学习。”他表示,药学的本质是一个生产问题,把药品生产出来有一定的质量要求,还有成本、时间要求。“这几个要求不断挑战你,你要不断地学习新技术、新知识,去降低成本、适应变化的法规。”他特别提醒,中国已经加入ICH,ICH不断有新东西出来,比如说对杂质的要求。
此外,行业的发展热点也会变化,如今,整个制药行业正在快速地向生物药方向发展。“和记黄埔医药在生物药上早有布局。”而作为一个知识背景以化学药为主的药学负责人,吴振平表示,除了扩展团队,增加生物药的专业人才之外,还“必须去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。”
“第二个,要建立一个很强的团队。”药学的工作是巨大的,涉及原料药、制剂、分析和质量保证等多个方面,“它不是任何一个人或几个人就能做好的事情。”
正因如此,做好药学工作需要一个能互相配合,把事情做好的团队,而作为负责人,必须要有团队协调能力,能将各方面工作协调好。
“第三个,要有很强的沟通能力。”药学的所需要的沟通包括在公司内部以及与监管部门之间。
“药学最终的目的是为临床服务,做药不是为了做而做,而是为了通过临床证明它是有效的。所以要对公司的发展策略、项目的发展特点都很清楚,这样才能知道如何配合项目推进。”他强调,“药学不是孤立的。”
药学还需要做好与监管部门的沟通。“有些事情也许合理的、科学的,但一定要得到监管部门的支持和理解,才能往前走。”
给MAH后来者的三点建议
呋喹替尼是上海第一款通过药品上市许可人制度(MAH)试点上市的国家一类新药。
在MAH试点政策出来之前,吴振平曾经非常纠结。当时,和记黄埔医药想要建制剂工厂,但并不想建原料药厂。“中国原料药厂那么多,我们再建,就是重复投资。这不是浪费吗?”
然而,如果不建厂,等于要把生产批文放到合作的原料药厂手上,他觉得很担忧:“如果他不跟你合作了,会很麻烦。”
幸运的是,和记黄埔医药赶上了MAH试点的政策。“这个制度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制度,它能把研发的门槛降低。”
但好的制度,在实践过程中,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,还是会遇到一些问题。作为“先行者”,吴振平给“后来者”提了三点建议。
“中国之前并没有MAH,这种监管的模式有他存在的道理。”理解监管部门的担忧,可以更好的解决一些问题,“中国有几千家药企,他们的水平和能力参差不齐,对监管部门开说,是一个很大的压力。MAH把门槛降低之后,监管部门最担心的是研发单位不能保证药品的质量。”
要打消监管部门的顾虑,“不能光嘴上说,要有行动。”吴振平指出,“有些东西必须要有。”
首先是要有质量管理体系。“受托工厂毕竟是另一个实体企业,它的质量保证,并不能代表你自己的质量保证。”正因如此,持有人需要有一套体系去监管合作的工厂。
其次是要有监管的团队。“当你说你会监管合作工厂时,监管部门会问,你有人这么做吗?这些人的水平够吗?”
再次是与合作工厂的协议,“这些协议里有没有足够的条款约束受托方,也是保证质量的一部分。”
他表示:“这些质量保证是对政府的保证,但更多的是对病人的保证。”
回国加入和记黄埔医药已经快要12年了,吴振平对他所在的团队和所做出来的项目都投入了许多。“我觉得我现在每天的工作都非常有意义。”
“呋喹替尼只是实现目标的第一步。”他觉得他还要做出更多的药物,为社会服务,为解决健康问题出一份力。
“而且,我们都想把和记黄埔医药做得更大更好,做成世界一流的制药企业。希望以后中国也有像辉瑞、默克、基因泰克那样的制药企业。”他表示,要实现这个梦想,需要大家一起脚踏实地、一步一步地走。
个人简介
吴振平博士
和记黄埔医药(上海)有限公司资深副总裁
药学和生产负责人
吴博士领导过多个项目的研发团队,将多个新药候选药物推进至临床各个阶段和市场。曾在药物研发公司Phenomix任药学部高级总监。之前曾担任辉瑞圣地亚哥全球研发中心药物开发部总监,更早之前在罗氏加州研发中心(Roche Palo Alto)任资深科学家。吴博士于香港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在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取得了MBA学位。曾任中美生物技术和制药协会理事长和会长。2003年获辉瑞杰出员工奖。他带领索凡替尼课题组荣获2010年度和记黄埔医药优秀团队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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